在我出卖寿命后第一次的八月十五日,星期一,天气晴。
这一天,我的手机响起铃声?
来电铃声把正在睡梦中的我给吵醒,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闹钟。以往我用了上网,查日历的手机,第一次发挥它真正的作用。所以有人给我打电话我才会这么震惊。
我迷迷糊糊接过电话,是林清寒打过来的!
应该说,只有她知道我的手机号码
“怎么了?”我用模糊的声音问道
“我想死”
直截了当的一句话,该说真不愧是她吗?
我问她在哪,但我刚睡醒,头脑转不过来,决定约在老地方的那座桥和她碰面。通话结束后,我想要确定时间,但看不清屏幕,脑子也是转不过来。在我身体和意识分离的情况下,我走进洗手间,朝脸上使劲泼了一把凉水。
急忙准备后,前往老地方的那座桥
现在时间尚早,是上午十点钟(确实很早),我强迫着自己的身体奔跑着
到达那里时,林清寒已经在那里了
“没想到你居然会打电话给我……该不会是放弃自杀了吧”
“不是的,是因为今天我想去个地方”
林清寒不仅打电话给我,还主动提出有要去的地方
这还真是头一遭,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捏了捏脸,然而林清寒则是对我投以冷漠的视线
“你在做什么啊?”
林清寒对我招了招手,我问她去哪里,但她说是秘密不告诉我。和平常完全相反,我跟在她身后,满脸问号。为了保险起见,我再次捏了捏自己的脸,结果换来的只是林清寒的轻蔑
“今天……额……怎么感觉有点奇怪?”
“奇怪的是你吧”我回嘴道“你之前一直强调没有想去的地方,怎么今天这么奇怪啊?”
“偶尔一次有什么关系嘛”完完全全的敷衍,但我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,但她今天确实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
还好这次她还愿意和我交流,不像上次一样。实在比上次要开朗多了。
徒步二十多分钟来到目的地,是当地的国营公园
那座公园大到一天逛不完,也有许多人特地远道而来,这里可以算是当地的景点之一吧。我小时候也来过几次
在入口处必须缴纳入园费,林清寒打算连我的也一起付了,但是被我阻止了
但她坚持用手里的零钱帮我付,当然我也不可能同意,最后二人决定用猜拳来决定,赢得人付款
毫无疑问,我赢了
时序进入八月,天气也是越来炎热起来,因此听着身旁河流的水流声感到格外的清爽。微风拂过,树叶沙沙作响,脚下是不是传来树枝被踩断“咔吱咔吱”的声响。宛如在森林之中
“我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”
林清寒有别于平常边走边警戒的样子,表情严肃的样子。欣赏风景的她,表情柔和,我开口道“我好像可以理解你的心情”她面带微笑回答道“那就好”
穿过小溪旁的小路,沿着大路走边看见一个大池塘(复行数十步,豁然开朗是吧?)池塘上静静地飘着
几台小船,水面上映照出清新的蓝天
我在路旁等我商店买了几瓶饮料,递给了她一瓶。林清寒似乎拧不开,于是给她拧开后,她便用羡慕的眼神轻轻鼓了鼓掌
碳酸在口中散开,一口气滋润干渴的喉咙。不过林清寒似乎不太喜欢和碳酸饮料,她在里面的气泡消失后,才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。
她靠着桥边的围栏,在桥边挥一挥手,便有一大群鲤鱼围了上来。大概误以为会被喂食吧?
话说这里,当时我去买饮料的时间,也顺便买了一些饲料,当我拿出来的时候,她便漏出闪闪发光的眼神
附近有船屋,我们付完款后便决定一边划船一边喂鲤鱼。
我们两人一起踩着踏板,但还是比想象进行的慢。不仅没前进多少,踏板还沉的要命
“柳祎林,你看左面我看右面”
林清寒一本正经的开始寻找着鱼,不过鱼马上就围了上来
应该说,等到我发现时,我们已经被鲤鱼包围了,数量多的不计可数,林清寒也是说“有点吓人呢”
即便喂完饲料,鲤鱼也是围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去,于是林清寒开始和鲤鱼对话“抱歉哦,已经没有饲料了”看她她一如既往的样子,虽然忘不了上次她哭泣的样子,但也是安心了许多
坐完船后,我们在公园四处走走逛逛,在美食街上享受着迟来的午餐,在这种场所用餐,吃起来也是相当美味,真是不可思议。
商店里还售卖着飞盘等等娱乐工具,我实在不想做什么剧烈运动了,就买了泡泡水和野餐垫前往公园中心的草地
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在眼前蔓延开,高处也是铺着无数的野餐垫,有许多来享受生活的老夫妇,也有来玩耍的小朋友
草地中间矗立这一棵大树,我们朝着那棵大树前进,不过从这里望去,距离很远看起来很小。
在大树的树荫下,铺好五彩斑斓的野餐垫后,我俩遍坐在上头,而且上面凹凸不平的,但林清寒若无其事的跪坐在上面不疼吗?(作者:当然是怕走光了,你这个直男)
树荫外时不时传来笑声,眼神也不自觉的朝那边望去。像这样观察别人,树荫里外都是截然不同的世界,我就像是树荫里的人一脸羡慕的看着外面的人
实际上,如果不是林清寒在我身边,我应该也会显得格格不入
放眼望去,很少有人会独自来到这里,就算有也是写生和睡觉,也和周围融为一体,但换成我是绝对不可能融入进去的
那份差异感让我被孤立
除非这份差异感消失,否则我是不会放弃想死的念头的。魔鬼说完和她待在一起会后悔,怎么可能,假设她放弃那也只是回归各自生活罢了
无论如何,我也不会后悔的
正当我思考着的时候,林清寒突然跳起来
“有虫!有虫!”
有只毛毛虫罢了
“这有什么好怕的”我把虫子放在树干上,而林清寒依然在确认野餐垫上是不是有虫子
我从袋子里拿出泡泡水,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
无数的泡泡从树荫传出,消失在阳光之下
“你好像不太适合吹泡泡呢”林清寒笑嘻嘻着说道
“这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了啊”
相反的,林清寒吹的泡泡如梦如幻,就像她自己一样也是一碰就散,看起来十分梦幻十分契合
“我说要不要比赛”
我问着正吹着泡泡的林清寒
“比赛?”她歪头回答
“谁的泡泡飞的远,谁就赢,输得要听赢得人的话”
林清寒思考了几秒,死盯着我说道,“要是你赢了,肯定是让我放弃自杀吧?”我回答道“那可不一定”不过她似乎根本不相信我反问道“是吗?”
“我知道了啊,我不会要求你放弃自杀,这样行吗?”她虽然漏出猜疑的眼色,但还是点头同意了
两人站在同一位置,看谁吹的远谁就获就获胜
她鼓起脸颊用力吹出一个大泡泡,但还没飞出树荫就破掉了
我见状,自认为胜券在握
我吹的泡泡飞的很顺利,在加把劲就可以飞出树荫了
我盯着这几个泡泡,认为优势在我
就在这时,两双小手戳破了我的泡泡
是刚才的小朋友,看样子应该是上幼儿园的年龄,二人长的也很像,应该是兄弟姐妹之类的
我不知所措,林清寒则是偷笑不已
我再次吹出泡泡,但那两名小朋友依旧百折不挠,而且他们好像觉得很有趣,在一旁蹦蹦跳跳
“他们好像很喜欢你吹的泡泡呢”林清寒面带微笑着说
我尝试却说他们离开这里,但他们依旧是不屈不挠,我完全变成了那两名小朋友的玩伴。我依旧继续吹泡泡,但这次换成林清寒戳了。林清寒穿上鞋直奔那两名小朋友林清寒双手扶膝,温柔着说,
“我们来比赛,看谁戳破的多,好不好?”看来是打算陪他们玩,“柳祎林,快点快点”她拍了拍手说道
林清寒玩泡泡的样子十分开朗,天真无邪
林清寒总是面无表情,想逗她笑不容易。如果她不是自杀的少女,而是普通的少女那该多好
玩了一会后,小朋友的父母发现了我们,向我们道谢后便领着孩子离开了。那两个孩子也是大幅度挥着手“下次再一起玩哦”林清寒面带笑容的挥了挥手,“嗯,下次再一起玩”我也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
“走掉了呢”
林清寒转过头,我朝她吹去泡泡
“呀!不要在吹了啊”
“什么叫我们来比赛看谁戳的多?看我不收拾你”
“会沾到头发的”
我吹着泡泡,追逐着笑着逃跑的林清寒
不一会,我们都筋疲力尽的坐在野餐垫上。
我仰望着这天空,心情有些奇妙
对我目前在这里而感到惊奇,我本以为会独自过完三年的人生,却没想到会像现在一样坐在这里
自己像普通人融入这里,真是太不可思议了
“为什么林清寒非死不可呢”我心里想着另一个奇妙的事情
我当然明白她自杀的理由,跟家人相处不来,没有朋友。走投无路
我不可思议的是,为什么非死不可呢?
她不就是个普通的少女吗?又没做什么坏事。只要她愿意,即使不自杀也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
而且,我无论如何也不认同她自杀的观点
“你真的不愿放弃自杀吗?”
“很抱歉,我今天来就是向你道别的”
我反射性立起身子,“道别是什么意思?”
林清寒没有望向我而是望向远处的天空,“我明天要跳桥自杀”
那一瞬间,她的脸庞十分满足,没有后悔更像是是豁达平静,坚决不接受我的表情
“我想至少在死之前向你道谢”
“不,等一下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况且你也没理由向我道谢啊……”我急想要说服她
但她面带微笑的回答,“才没有那回事呢”
“我一直很害怕,害怕没有人愿意支持我,就这么独自死去,实际上如果不是你你,我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吧?”
她依旧维持着平稳的表情,继续说道“你阻止我的时候,其实我松一口气,想到居然也会有人担心我啊。虽然我经常会说一些反抗等我话……但其实我还是很开心的”
林清寒再次微笑,好像是在掩盖难为情一样
我抓住她的肩膀“那你就不要自杀了啊!”
然而她却摇头回答道,“这段时间和你相处,是让我感到慰藉,但不过只是暂时等我止痛罢了,我没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……就算活着也只是一直烦恼,我已经受够了”
“只有你站在我身旁支持我,但我实在不想跟你添麻烦了,你带我到处玩,还帮我出钱”而后林清寒面向我“一直一来真是谢谢你了,谢谢你为我担心”
一阵风吹来,林清寒银发随风飘荡
或许,这是最好的结束方式了吧?
我已经尽力了,但她还是选择自杀,那就如她所愿好了
但是——
“开什么玩笑啊?!”我这是再说什么
“咦?”
“听好了!我不是为了救你才阻止你自杀的,而是因为你死了让我无法释怀。所以我才妨碍你,还花了我不少钱,你要是就这么死了,我不就亏大了吗?先把钱还给我在死啊!”
说我自私也好,但我根本不需要理由
“我怎么可能付的出来啊,再说是你说的,反正我快死了,要我别客气……”林清寒拼死顶嘴,我粗鲁的摸着她的头
“我一定会妨碍你自杀,直到你放弃为止”
“你果然不是我的朋友,而是我的敌人”
“敌人就敌人”
结果直到闭园广播我们都没在说话
走出门后才想起“对了,刚才的比赛还没分出胜负呢”一直沉默的林清寒才开口说道“我完全忘记了”
“算我犯规了吧,毕竟是我先戳破你的泡泡的”
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的认输,但也是确定了绝对不能要求放弃自杀才这么痛快的吧
“那你陪我过圣诞节吧”
圣诞节是12月才开始
“哦……你的意图是让我在此之前不能自杀啊”
这么快就暴露了,但我还是装傻“哦,原来还能这样啊”
“总之要信守承诺哦,不想待在家就随时给我打电话”
“随时打电话……”她有些含糊的说“那我就努力到圣诞节吧”林清寒无奈的说
“路上小心”
“真的……只到圣诞节哦”临别时她再三确认,看了会信守承诺
那么,在接下来等我时间,我要想尽办法让她放弃自杀的念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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